【黑花】牵

“从卖气球的人那里,每个孩子牵走一个心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北岛

 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,年关将近,解家在北京的本部自然事情多得不得了,几个新调上来管事的伙计到底还是经验不足,非得把他这个当家的叫回去镇场子。解雨臣自然没法不答应,不过黑瞎子放心不下,死乞白赖的也跟去了。解家的伙计倒很贴心,安排的车子里提前加了很厚的毛皮垫子,因此即便是山路颠簸,坐着也相当舒服。当然,也可能是他们因为都是自己能力不够,才让当家的伤还没好全就得匆匆忙忙赶回去而感到愧疚。其实解雨臣倒没想到这一层,解家一半的好手这次都折在喊泉了,眼下正是用人青黄不接的时候,他也不原意因为这样的小事大动干戈。

北京的冬天干冷干冷的,又迟迟不下雪。傍晚之前,解雨臣就把几件最要紧的事情解决了,他闲得没事,干脆窝在房间里用朋友圈刷遍了大江南北的雪景。望着窗外有些灰蒙蒙的天气,解雨臣突然越看越觉得讨厌,干脆把手机丢开,像个小孩儿一样抱着软绵绵的抱枕郁闷。尽管他养伤的这阵子黑瞎子的确宠他上天,处处都照顾的精细的不得了。道上数一数二的黑爷心甘情愿给他洗手作羹汤,好像是挺难得。解雨臣自己在那儿毫无边际的想着,虽说吴邪从小运气比他好不少,人生的头二十几年都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,可是哑巴张那样的,多没意思啊!在这惨烈的对比下,他默默的给黑瞎子加上了一分。

背后穿来开门的声音,解雨臣收起自己的小心思,拿起手机开始玩跳一跳。黑瞎子这人是典型的“给他三分颜料他就能开染坊”,要让他知道自己刚刚在心底夸他,那自己非得被烦死不可。黑瞎子从背后环住他,力度很小心,不会碰痛了他身上的伤处。

“还在玩这个?有空的话,不如陪我去趟我那个四合院呗,拿点东西带去雨村。”

“哟,黑爷还有私藏呐?”解雨臣笑笑,手里却一点也不停,黑色的小塑料瓶跳到一个接一个圆点上,连击的提示音就没断过。

“当然,没点私藏以后怎么三媒六聘的娶你过门。”黑瞎子也笑,然后得意的在解雨臣眼前晃晃那枚黑色舒俱来戒指,“花儿爷,你瞧,您这定情信物都给我了。”

“啧,小爷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一个货色。”解雨臣在心里把他给黑瞎子刚加上的一分又减掉了。

不过他还是和黑瞎子一起出门了,在被黑瞎子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前提下。

半路上他们路过一个卖气球的老人,有几个孩子围在那儿,叽叽喳喳的笑闹着,声音清亮亮,在冷空气里像长了翅膀的雀儿飞向辽远的天际。他们商量来商量去,一人牵着一只气球蹦蹦跳跳的又跑去别处玩了。解雨臣站在马路对面不错眼珠的看着,黑瞎子看出来他意思了,就问,

“想要气球?”

“嗯。”

解雨臣半张脸埋在毛茸茸的围巾里,点点头,眼睛亮闪闪的也像个孩子。黑瞎子知道他的解当家从小被送去二月红那儿学戏,处处都是规矩,累的时候多玩的时候少。没等几年又被赶鸭子上架一般赶上当家的位置,过的更是得前走三后走四的日子,晚上连睡觉都不敢睡沉了。他于是答应一声,带着解雨臣就过马路。

解雨臣站在一大堆气球前面仔仔细细,精挑细选挑了半天,选出个小猪佩奇,然后看了眼黑瞎子,那意思是,“付钱吧”。黑瞎子把他那件黑羽绒服的口袋上上下下摸了个遍,愣是只摸出一张五十块钱的整钞来。他摸摸脑袋也有点尴尬,“大爷,您这......找的开吗?”“算啦算啦,快过年了,就算大爷送你们的。”大爷也是个爽快人,逢年过节的不愿意和他俩为难,干脆白送。

解雨臣心满意足的把气球拴在自己手腕上,然后悄悄牵住黑瞎子的手,他少有这样孩子气的举动。黑瞎子皱皱眉,“你手也太凉了。”说着干脆握住他的手揣进自己暖烘烘的大口袋里给他捂着。解雨臣突然想起他还在念大学的时候,班上的女生会在笔记本上抄一些矫情的诗句,他记住的不多,但他今天却想起来一句,“从卖气球的人那里,每个孩子牵走一个心愿”。

他早过了做一个孩子的年龄,但他还是想牵走一个心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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